法国作家大仲马因为《三个火枪手》、《基督山伯爵》等作品而为世人所熟知。事实上《三个火枪手》是以17世纪国王路易十三和路易十四统治时期为背景的系列小说:其中第一部的名字就叫《三个火枪手》、第二部叫《二十年后》、第三部叫《布拉热诺纳子爵》。在《布拉热诺纳子爵》中讲述了一个关于“铁面人”的故事:路易十四时代巴士底狱中关了一个头戴铁面具的囚犯。他高大挺拔、举止优雅,但面部被铁面具遮挡而无法得见真容。作为囚犯的他却受到了特殊待遇:他被关在一个干净考究的牢房里,狱卒对他谦恭有礼,他所享用的衣食也都极为精致。可他只要摘下面具就会被当场格杀,所以他始终对自己的身份来历都守口如瓶。事实上路易十四时代巴士底狱中还真关着这样一个犯人,只不过历史上真实的“铁面人”戴的不是铁面具而是一个黑色天鹅绒面罩,也许是因为黑色看起来像铁,所以被称为“铁面人”。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人们一直以为“铁面人”只是一个传说故事,直到法国大革命时期巴黎人民攻陷巴士底狱后找到了关于“铁面人”的档案记录。然而即使是这份档案记录也只是记载曾有一位蒙面犯人被关在巴士底狱,至于这个犯人姓名来历就成为了一个历史谜案。不断有文学家将铁面人的故事写到自己的小说中,于是就不断引起了更多的关注与猜测。电影时代到来后“铁面人”的故事又被搬上荧幕,然而无论是在历史档案中或是各种小说、电影中关于“铁面人”的身份问题始终说法不一。
我们先来看大仲马在小说中给出的答案。铁面人在大仲马的小说中是路易十四的孪生兄弟。他假冒哥哥登上王位,后来被火枪手达尔尼昂识破,于是火枪手设计挫败了这个冒牌国王,给他戴上面具并终身囚禁起来。这个说法是地地道道的小说家言,事实上并没任何证据可以证实这种说法。说实话任何一个专制帝王恐怕都不大可能容得下这样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并试图篡位的孪生兄弟。如果真有此事,那么路易十四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掉篡位者,没必要好吃好喝地养着。况且路易十四有个双胞胎兄弟这种说法也从未见诸正史记载。也许有人会以为就算路易十四真有个双胞胎兄弟,可如果这个孪生兄弟是被路易十四干掉的,那么正史一定不敢公开记载。这么说似乎有道理,可欧洲国家的国情不同于我国:王室的一举一动不仅举国关注,也会引起其他欧洲国家的瞩目。路易十四出生时如果真有个双胞胎兄弟,而后来这个人又莫名其妙人间蒸发不可能不在欧洲各国的史料中留下蛛丝马迹,然而迄今为止关于铁面人是路易十四的孪生兄弟这种说法只是大仲马的一家之言,如此看来这种可能性并不大。
事实上关于铁面人的真实身份问题一直以来众所纷纭,除了上面提到的文学小说给出的答案之外也有人根据一些历史事实进行过推测。这其中一种比较普遍的说法认为铁面人是路易十四的亲生父亲。这种说法和路易十四的身世有关:公元1615年路易十三在玛丽皇太后的主导下娶了来自西班牙哈布斯堡家族的公主安娜。这段政治婚姻并不是很美好,国王和王后关系也比较差,以致于多年都没诞育子嗣,直到23年后才生下路易十四,两年后又生下了路易十四的弟弟菲利普。在当时这种间隔时间如此之长的“孕育之路”是十分反常的,所以就产生了诸多有关路易十四身世的扑朔迷离的说法。路易十三在位早期曾为亲政和太后发生过矛盾,按说作为王后的安娜该和自己的丈夫一条心才对,可安娜却和婆婆一起反对老公,所以两口子的关系一度相当紧张。当然年轻时生不出孩子,突然老蚌生珠也不能说就不可能。不过有传闻声称路易十三的性取向似乎比较独特:欧洲国王受基督教义的影响不能像中国帝王一样拥有三宫六院,但整个波旁王朝的历史上几乎每个国王都有自己的情妇,路易十三恰恰是个特例。路易十三不仅从未被桃色绯闻缠身,而且他最喜欢看的喜剧是有关同性恋题材的。当然正史上不可能公开记载国王就是同性恋,但当时国王身边很多人都是对此起了疑心的。首相黎塞留担心因为国王无嗣会引发内乱,所以就和路易十三商量了一出借种的戏码。据说当时是找了一个侍卫和王后安娜同床,所以路易十四其实是这个侍卫的亲生儿子。借种计划完成后这个侍卫就被打发离开法国,可等路易十四继位后这哥们又回来讨要好处,路易十四当然不认账,于是就把这哥们给关起来了。这种说法传得有鼻子有眼的,唯一站不住脚的地方是年纪:在巴士底狱的档案记录中铁面人死于1703年。这年路易十四65岁,如果铁面人真是路易十四的亲爹,那么这得是多老一个老头啊。以当时的医疗技术和平均寿命而言:这种说法的可能性并不大,当然也不是绝不可能,毕竟那个年代也有长寿之人。
路易十四的身世问题又衍生出另一种说法:这种说法同样认为路易十四不是路易十三亲生的,但这种说法认为铁面人并非路易十四的亲生父亲而是另有其人。这种说法大致认为路易十三死后验尸,结果被医生发现他不是路易十四的亲爹,医生把这事告诉了当时的警察头目,于是警察头目就被关了。不过对看惯了传统中国宫廷斗争的我们而言:总觉得杀掉不是更保险吗?毕竟只有死人才是最能保守秘密的。也有说法认为路易十四就是路易十三亲生的,不过他弟弟菲利普其实是安娜和红衣主教马萨林的私生子,路易十四掌握大权后就把这个兄弟给关了起来。伏尔泰在《路易十四时代》里就大胆推测铁面人是路易十四的异父兄弟。这几种说法都是建立在法国王室的私生活绯闻基础上,不过也有的说法认为铁面人与法国王室并无关系。其中一种说法认为铁面人是路易十四在位早期富可敌国的财政大臣富凯。富凯何许人也?大家不妨把他理解为法国版的和珅。要说富凯富可敌国这可不是形容词,而是因为富凯的富裕程度真能比肩国库。如今法国的凡尔赛宫与我国的故宫、俄罗斯的克里姆林宫、英国的白金汉宫、美国的白宫并称世界五大宫殿,而凡尔赛宫正是路易十四在参观富凯的府邸后受到刺激而兴建的。富凯的富裕程度能令国王大受刺激,那么我们也就能多少猜到富凯的结局了:在正史中富凯被路易十四以贪污罪的名义逮捕下狱并死于狱中。但有的说法认为死在狱中的那个是富凯的替身,而真正的富凯就是戴着面具生活在巴士底狱的铁面人。问题是路易十四大张旗鼓逮捕富凯摆明是要整死他,又何必为他特设一间牢房好吃好喝招待呢?
还有一种说法认为铁面人根本就不是法国人,他的真实身份是英国国王查理一世。1642年英国爆发了拥护国王查理一世的军队和拥护议会的军队之间的内战。1648年查理一世被议会军俘虏。1649年1月一个高级法庭建立起来,国王被带到威斯敏斯特大厅受审。27日135名特别法庭中成员中59人签署了以叛国罪处死国王的命令。1649年1月30日早晨查理一世在白厅宴会厅前搭起的断头台被斩首。不过有的说法认为在伦敦被斩首的其实是查理一世的替身,而真正的查理一世则跑到了法国。法国把他保护了起来,但为避免引起与英国的外交纠纷也并不打算支持他回国复位,于是给他特设一间牢房好吃好喝供养着,所以不允许他公开身份。这种说法又派生出一种大同小异的说法:这种说法认为铁面人不是查理一世,而是查理一世的儿子。还有的说法认为铁面人的真实身份是来自意大利的外交官,不过根据伏尔泰的介绍:铁面人被关在巴士底狱期间欧洲各国并没什么政要失踪的新闻,所以铁面人是外国人的可能性也不大。最近法国国家档案馆发现的当时巴士底狱狱吏圣马尔和上司的信件又揭示了关于铁面人身份的有一种可能性:欧斯塔彻·道泽。这个人是红衣主教黎塞留卫队长的儿子,黎塞留是路易十三时期法国的实际执政者,因此道泽的父亲受信任,接近统治核心。但他本人热衷于黑弥撒等巫术活动,甚至卷入了1670年代的投毒事件中。这场事件是法国部分高官和宫廷人士企图用黑弥撒和投毒的方式谋害路易十四,此事甚至牵涉到国王的情妇和弟媳,因此被国王下令保密。而道泽本人作为提供毒药的人被套上了面具并被终身监禁。但也有人指出道泽早已于1680年代去世,因此1703年去世的仍然可能另有其人。
铁面人,大概是法国历史上最神秘的人物之一了。
他是法王路易十四时期被长期关押在巴士底狱的囚犯,常年带着一副黑色面具,谁也不知道他的身份。
铁面人是谁呢?
例如,伏尔泰在1771年的《百科全书上的疑问》中,竟然脑洞大开地提出铁面人是路易十四的弟弟。
伏尔泰的这个想法后来被19世纪的文学巨匠大仲马接受,将其发展为“三个火枪手”系列小说的最后一部《布拉热洛纳子爵》的故事核心。
《布拉热洛纳子爵》讲的就是偷梁换柱的故事:
火枪手阿拉密斯不满路易十四,所以试图将他偷换成铁面人菲利普。
不过,这只是一种猜想,没有任何证据证明。
而根据法国官方的档案,这位铁面人很可能名叫厄斯塔什·多热(Eustache Dauger),他是在1669年开始被关押在巴士底狱的。
直到1703年,多热去世为止,他都戴着面具被关押在那里,死后则以马尔基奥利(Marchioly)的身份埋葬。
表面上铁面人只是一个普通的囚犯,却搞得如此神秘,也难怪大家都猜测他的身份了。